說起古人的酒量,我們通常會想到李白。杜甫說他有“飲酒詩一百首”,李白自己也曾下定決心說“百年三萬六千日,一日須傾三百杯”。還有南陳末代皇帝陳,他在長安常駐時和他的爪牙們“日飲一 石”;魏晉名士、竹林七賢之一的劉玲,也自稱"一飲一斛"。
古代的量具在不同朝代是不一樣的。在1斛為1石,1石為10斗,劉玲能喝10桶酒。陳一伙在與打成平手。自稱酒量不錯的李白,只喝了一桶。
隋唐時期,1斗為10升,1升約合今天的600毫升,那李白喝1斗就是6000毫升,差不多有一箱啤酒那么大,還不錯。
但是,從上面可以看出,喝酒是真的。從劉玲到李白,飲酒量越來越小。這是什么原因呢?
中國白酒博物館
古人喝的什么酒
在人們有意識釀酒之前,他們偶爾會喝自然發酵的谷物酒或果酒,因為這些酒的酒精含量在當時只有2度左右。
然而,聰明的古人很快學會了從大自然中釀酒。
2004年,河南舞陽賈湖遺址陶器碎片中發現酒精殘留物。中國和美國的學者發現,這些陶器用來盛放由水果、蜂蜜和谷物發酵而成的酒精飲料。美國學者在US 《國家科學院報》中寫道,人類大概在9000多前年已經開始釀酒,即公元前7000元左右。
中國白酒博物館板畫
在先秦時期,人們開始用“酒曲”釀酒,喝酒在人們中間變得流行起來。《詩經》有詩“十月稻收,春酒為此作”。
漢代的人們已經學會釀造各種各樣的酒,如糧食酒、果酒和奶酒。王莽時期的大宋陸匡曾說:“一釀用糙米二迎,一曲用一迎,使酒六迎六斗”。據說用2個糯米和1個糯米曲可以釀出6.6升的酒。但當時釀出來的酒酒精度不高,基本在5度以下。
度數越低,喝得越多。東郡太宗韓延壽,離任時,人們為他餞行,他喝得比石頭還多。總理余定國可以多喝點“食酒至數石不亂”。西漢的一石約為現在的2升,相當于4瓶500毫升裝的白酒,數石頭是10瓶甚至10多瓶。這種酒量真不尋常。
如果是現在的酒精度,喝這么多確實很神奇,但當時酒精度低,相當于現代的荔枝酒、山楂酒、青梅酒等酒類。
傳說中的釀酒始祖杜康雕像
宋代的沈括曾在《夢溪筆談》年間提到:
“漢人有飲酒一 石不亂,余以制酒法較之,每粗米二斛釀成酒六斛六斗。今酒之至醣者,每秫一斛不過成酒一斛五斗,若如漢法則粗有酒氣而已,能飲者飲多不亂,宜無足怪。”
沈括認為漢代的酒只是略“醉”,和宋代的酒相比,喝得多的人不醉也就不足為奇了。
唐代酒曲質量有所提高,出酒度高于漢代。酒精含量高了,自然不可能像以前那樣喝了。從李適之's“酒桶不亂”和盧齊卿's“酒桶不亂”可以看出,當時的豪飲開始以“桶”而不是“石”來衡量。
在唐代的1斗相當于漢代的3斗,酒精度大約也提高了3倍,能達到10~15度。,唐人比漢人能喝得多。
杜康酒窖
都說漢代的沈括酒精度低,但是宋代的沈括酒精度高多少呢?
宋代詩人陳藻品嘗了一種新酒,并寫道:“莫嫌傾出清和濁,勝是嘗來辣且濃”不要小看“辣”這個字。宋代以前,與酒有關的詞沒有說酒是辣的,說明宋代的酒的度數已經到了辣的程度。蘇東坡的學生和晁互相喝酒,打了一架后“微熏”。
有同學想問,為什么古代都是低度酒,就不能出高度酒了?
我真的不會沖泡。本來酒曲釀酒過程中會產生酒精,酒精會殺死酵母;沒有酵母,葡萄酒就無法繼續發酵。因此,無論酒曲的質量和釀酒技巧如何提高,發酵酒的度數始終在20度左右,不會再高。
酒圖片及價格,杜康名仕封壇酒60度5.jpg">中國白酒銀行酒海蒸餾酒的出現為了提高酒精度,后人開始用“蒸餾法”釀酒,只要把揮發的酒氣收集起來使之冷卻,酒的度數自然會提高。
蒸餾酒在中國是什么時候出現的?
2015年,西漢海昏侯墓中出土了一件青銅甑
古代釀酒場景
另外,上海博物館有一臺東漢時期的蒸餾器,研究人員用它做了多次試驗,發現用發酵的糯米酒可蒸餾出20~27度的酒;而用15.5度的釀造酒,能蒸餾出42.5度的酒。
但是,有蒸餾酒的設備未必說明當時就有高度數白酒,畢竟懂得收集酒氣也是后世才有的事。北魏末年賈思勰寫的《齊民要術》中,詳細記錄了制酒的方法和流程,卻沒有提及蒸餾法制酒,說明當時人們喝的仍然是釀造酒,而非蒸餾酒。
紅星二鍋頭酒廠銅刻
不過,從唐代詩句中出現“燒酒”“白酒”等詞,以及宋人的筆記中有“酒中火焰,以青布指之自滅”來看,唐宋時期已經有人知道了蒸餾酒的制法,卻并未普及開來。
一個合理的解釋是,蒸餾酒是無意中被制成的,因未經勾兌過于辛辣,根本喝不下去。加之宋代酒實行官賣,普通釀酒者偶然的發現也成不了氣候。因此,即便是在宋代《北山酒經》這種制酒的專著中,也沒有提到蒸餾制酒。
杜康酒廠封壇酒
大約在12~13世紀,阿拉伯人發現了蒸餾制酒,之后被西征歸來的蒙古人帶回中國。元代有一本書相當于生活百事通的《居家必用事類全集》,里面詳細記載了蒸餾制酒法,并稱其為“南番燒酒法”,說明此項工藝是自外國傳入。
明代李時珍在《本草綱目》中也記載了蒸餾制酒。而《金瓶梅》中提到酒的地方更是多達71余處,其中有11處稱為“燒酒”“燒刀子”,即指蒸餾酒。
勾兌技術的真正普及是在清朝,蒸餾酒也因此流行起來。乾隆年間,“通邑大都,車載燒酒販賣者,正不可計數”。因為制酒要耗費大量糧食,清代皇帝屢屢下詔禁止制曲、釀酒,都因無法推行下去而宣告失敗。
古井貢酒酒窖
結語前北大教授、國家圖書館館長任繼愈先生曾說:
“古代一直到宋,人們用的是大酒杯,現在通行的小酒杯則是從元代開始的。含酒精量少的酒可以用大酒杯。燒酒的濃度高,所以用小酒杯。這可以視為元代始有燒酒的旁證。”
當然,酒杯的大小與酒精度數并無太大關系,但元代以前人們多用大杯卻是事實。明清時期流行蒸餾酒,小小的酒盅也就在酒桌上唱起了主角。
通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,中國人酒量之所以“變差”,與酒的變化有關:最早的酒在5度以下;后來酒曲質量提高了,酒的度數就達到了十多度;元代以后,40度左右的高度數蒸餾酒開始普及,人們再想動輒一斗、一石地豪飲,已經再無可能。
艾青詩歌《酒》
其實,度數高了就是好事嗎?酒已經失去了它最初的樣子,純糧釀造酒少了,勾兌酒多了;白居易所描畫的“綠蟻新醅酒,紅泥小火爐。晚來天欲雪,能飲一杯無”那樣溫馨的氣氛,也不是喝得酩酊大醉所能帶來的。








